怅惘集 |(最终章)

时间:2023-09-09 09:08:57

HELLO,MOUNTAIN

星火

麒麟出于深山,

芝兰长于幽谷。

我生于群山之巅,

生来就傲视万物。

没有人可以轻视我的出生,

没有人可以俯视我的灵魂。

在人类的群星还未闪耀之时,

众神早已在此种下星星火种——

西王母炼不死药时曾踏足山巅,

夸父逐日时曾在此留下脚印,

后羿射日时金乌曾在这里躲避,

大禹治水时曾在此长长叹息!

我出生于神话诞生的土地,

浪漫与生俱来。

在屈子写下《离骚》之前,

浪漫的种子早已萌发!

它在——

被暴雨狂风冲刷席卷的黄土地里!

这浪漫深种于她的灵魂、她的内心、她的子宫!

所以你去听

那嘶吼着的信天游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你、敲击着你!

春天,一定是在春天!

漫天的黄沙从东到西、从北到南!

你只能听到风!

你必须听到风!

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人可以躲避。

那是怒吼!是呐喊!

是向着悲哀的现实发出藏怒宿怨的大肆咆哮!

是横眉冷对、是怒发冲冠、是咬牙切齿!

奔跑!奔跑!奔跑!

黄河是这样奔跑!

黄沙是这样奔跑!

黄河在几千年前就是这样奔跑,

奔跑得酣畅淋漓、奔跑得壮怀激烈!

她奔跑在悠久的历史里,

她比历史还要悠远悠长!

当你睡在她的身畔,

聆听,

聆听她激昂的演讲!

听!一定要听!

漫天的黄沙是她殷勤的信使,

她在呼唤、她在召唤!

她呼唤她的爱人,她召唤她的孩子。

没有一个陕北人没有听过她的呼唤,

没有一个陕北人没有听过她的召唤。

是爱人也是孩子,

是孩子也是爱人。

我如同热爱恋人、妻子一样热爱她,

我如同崇敬我的母亲一样崇敬她!

她也会吟哦低沉的曲调,

静静流淌。

我曾目睹过她平静的面容,

那时我站在桥上,

触目远望,

我看到她绵远的目光。

她静静的等待,

静静地注视。

我知道她在看着什么,

就如同她知道我在看着什么。

我有须弥山一样大的心事,

我有虚空一样广的烦恼。

这心事不只是我一个人,

这烦恼不止是我一个人。

无数人想要上岸,

无数人正在争抢。

在——黄河,

在黄河!

在母亲、在爱人的眼里拼命争抢!

他们只看到岸,

人们只看到岸!

那汹涌的洪流会吞噬你,

那汹涌的洪流会吞噬我。

可是为了岸,

为了彼岸、为了解脱。

黄河,

这样的心事过去曾有吗?

这样的烦恼过去曾有吗?

我知道你知道的,

我知道你知道的。

夏天,或许在夏天。

充盈的绿意与热气从白天到夜晚,从夜晚到白天。

我的足迹印在山间乡野,

我听到各种动物声音的鸣叫。

其中听得最多的,

是驴、是骡。

人们跟在它们的身后,

一如既往地耕种。

炎热的日头炙烤着驴子光滑的背,

这画面可有人看过?

那驴背上陆游曾骑过,

那驴背驮着李贺的诗。

那驴背上我曾骑过,

那驴背上驮着所有农民的诗。

那是另一首长诗,

它的诗句用血汗写就,

一笔一划,

都包含着病痛、渴盼、挣扎。

我曾亲眼目睹,

所以我至今喑哑。

到了秋天,是丰满。

丰满从荞麦花盛开时就有了预兆,

恍惚间我沉溺花海,

红,白。

大地仿佛只有两个色彩,

即便我亲眼所见,

我也不能向你描述万一。

我只能,

我只能邀请你来。

不用做攻略,不用带相机。

带着眼睛来、带着鼻子来、带着心灵来。

你的眼睛会沉溺,

你的鼻子会沉溺,

你的心灵会沉溺。

天空蓝白,

大地红白。

你的心,一片空白。

这空白不是什么都没有,

你能想起一切你经历的,

你能想起一切你遗忘的。

甚至不必睁开眼睛,

只用鼻子,

只用一颗心。

在冬天,浪漫是树,

是红日,是原野。

凛冽的寒风带来安宁。

忙碌了一年的农具等到了休憩,

驴骡栖息圈中。

烟囱吸着烟,

诉说着锅里热闹的绯闻。

孩子,

从这头跑到那头,

从那头跑到这头。

大人开始休息,

孩子开始奔腾。

热闹的不只是人,

麻雀——这乡村最熟悉的友邻。

呼啸而下,

群起而上。

汤圆鼓在它的灰色羽毛下,

热情交谈。

直到,落了雪。

寂静。

听不到一丝风的声音,

就连黄河都仿佛陷入沉睡。

至于她的信使,

都被风带走,等着下一个喧闹的春。

炉子通红,

焦急地孩子等着土豆红薯,

烫!

沾满了炉灰的土豆啪嗒掉落,

另一只爬满线条的手将它捡起,

轻而易举地褪去、掰开,

哇!

是糯、是甜、是温暖。

日子就在这糯、甜、温暖中悄然逝去,

直到我再次追忆的时候,

它们露出峥嵘,

将我刺痛。

于是我书写。

就如同母亲诉说她的故事,

就如同驴骡哀鸣它的一生。

在我拿起我能拿起的第一件事物的时候,

我拿起了笔。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钢笔为何物,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书写为何物。

我看着我熟悉的一切都在变化着逝去,

我看着我熟悉的所有人都在挣扎着离去。

我知道过去一定也有一个和我这样的人,

我知道未来一定也有一个和我这样的人。

虽然我们未曾谋面,

虽然我们永未相识。

但我知道他、她在,

但他、她知道我在。

那月亮照过他和她,

就像照过我一样。

我在月下的思考、吟哦,

是他们曾吟哦、思考过的。

我在梦里梦到的,

是他们曾经历的。

我知道我的血液从哪里开始流淌,

一定是这片土地,

它一定在这片土地的最深处。

因为我常常能感受到它们的联系。

它们的联系是那样的紧密密切,

是那样的无时无刻。

我听到她的呼唤,

我听到她的诉说。

她知道我在书写,

她知道我能书写,

她知道我会书写。

于是她把一切都通过这红色的丝线网络告诉我,

告诉我她的一切跳动和脉搏,

这庞杂的信息就在我的心里汇聚,

汇聚成一座山、一条河。

每当夜里的时候我独自攀登、独自跋涉,

我知道这是我的命运,

从我拿起笔的那一刻我就知道,

笔属于我,我属于她。

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包括我的出生。

那秋日的雷声是她为了迎接我的轮回,

她在鼓舞、她在庆贺。

她知道我会用与过去一样的笔开始另一场写作,

写每一个人、写每一只鸟、写每一座山、写每一条河,

写一切我看到、我听到、我闻到、我触摸到、我想到的——

“眼看着大厦倾风雨飘摇

忆往昔思将来忧心如捣,

作天子反落无有下梢

三两句问的他闭口不言  

 为江山我也曾草船借箭

为江山我也曾六出祁山   

为江山我也曾西城弄险

为江山把亮的心血劳干   

土台回我得下失血染患

儿死后你要把儿埋在高坡上, 

将儿的坟墓向东方; 

儿要看白匪消灭光, 

儿要看,天下的劳苦人民都解放。”

麒麟出于深山,

芝兰长于幽谷。

我生于群山之巅,

生来就傲视万物。

さようなら,過去の私

【 终 】

我现在想不起来第一次写现代诗是什么时候了,应该是在刚刚迈入大学校园吧。那个时候没有别的目的,也没有抱着什么一定要写多少的想法。只是就那么写着、写着。

刚开始的写作确实是做作、无病呻吟的,随着年纪的增长、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写的东西最起码不是那么的苍白空洞。

诗言志,歌永言。

这八年来我经历了太多太多,没有人可以倾诉,我只好将它们藏进诗里。那些话我无法去说,只能写进诗里。我从不奢望有人能听到、有人能听懂。

让我一直坚持的,除了自己倔强的性子,再就是一直支持我的那些人了。

诗集的名字是什么时候取的呢?或许是在17年吧,那个时候我非常迷茫,就随手敲了三个字——《怅惘集》。

怅惘,惆怅迷惘,心中若有所失之意。

彼时我只是惆怅迷惘,并没有若有所失的感觉。可时至今日,我常有若有所失之感。

过去的不会再回来,失去的不会再得到。

属于我人生怅惘的一段旅程将在今日结束,接下来迎接我的将会是另一个全新篇章。

当然,诗会继续。

不过我还没有想好它的名字,就像它还没有想好如何与我相遇。

“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

海子是这么说的。

我记得大学时曾看到一则新闻,是90后诗人王尧的。他在21岁的时候离开了这个世界,留下的只有诗篇。

那些诗篇我现在已经记不起来了,但我相信一定有人记得。

即便是一个人记得,那也是记得。

该如何总结呢?

记得当时还曾与好友相约出版,一人一半,一人写诗,一人写小说。如今知己零落,虽不是他乡异客,却都红尘熬着。

我祝你们一切都好,我所有的亲朋好友、我的老师、我的爱人,或许我们不会再见,但我永远随喜赞叹,祝你平安喜乐!

水调歌头·和马叔度游月波楼

辛弃疾 〔宋代〕

客子久不到,好景为君留。西楼着意吟赏,何必问更筹?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浩荡百川流。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

野光浮,天宇迥,物华幽。中州遗恨,不知今夜几人愁?谁念英雄老矣?不道功名蕞尔,决策尚悠悠。此事费分说,来日且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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